10
门铃声几乎与开门的声音同时响起，等在门口的杨以他平生最敏捷的反应将先寇布拉进门，也不管他是否还在喘气，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，就直截了当地将他推向门背后，按着他的肩膀，踮起脚，狠狠吻上去。
一路急吼吼过来的先寇布在短暂地惊讶过后，也回以更有力的拥抱，毫不客气地开始冲击杨的唇齿。虽然相别未久，但重新被体验的亲密还是让两个人最初都微微发颤，这种舒适的熟悉感从未出现得如此强烈。简直让人永不知足。先寇布那双不知足的手这时摁上了杨的臀部，放在两边忽然松松一抓，向上一抬。
杨一下昂起头，先重重吸进一口气，然后试图拉开先寇布的胳膊。“别忙，等一等。” 他微微蹙眉。
“明明你更着急。” 先寇布斜起一边嘴角，不过还是顺着杨的意思抬起一条手臂，然后横在他肩膀处，垂下头轻咬他的脖颈。杨也仰着头，在先寇布舌头的舔舐下微微闭眼。
“怎么这么快？”
先寇布抬起头在杨的鼻尖轻啄一下。“我在你楼下。正在犹豫要不要上来……我有事跟你说。必须跟你说。”
“我也有。我也有话必须跟你说。” 杨正视着先寇布深褐色的眼睛，那双眼睛里满溢着快乐。“那你先说。” 先寇布似乎想要从杨的嘴里吸出好听的话，这番搅扰让杨说得断断续续。不过足够让先寇布听清了。这时他稍微停住动作，抚弄着杨发烫的耳垂，贴着他的耳朵小声道，“你说什么？”
杨偏过头，也贴着他的耳朵。“我想你了。” 他垂下头。
忽然，杨惊呼一声，趴在沙发上的元帅顿时立起耳朵，两条腿缩紧在身前。先寇布一下子把杨拦腰抱起，快步走进卧室。
“喂！” 杨拽着先寇布的衣领，先寇布则用额头碰了下他的额头，“别紧张。” 他笑着。杨感觉到后背贴上了柔软的床单。他的手还拽着先寇布的衣领，先寇布也正随着手上的动作俯身下来。
两个人安静地对视了一阵，先寇布缓缓从杨的背后抽出胳膊，拉开外套扔到一边，里面的背心已经被汗水润得贴在胸口，他也迅速反手脱掉，露出上半身鼓胀的肌肉。杨这时候却撑起来，把手掌平摊上先寇布线条清晰的坚实腹部。先寇布低下头，看见杨也低下头，不太熟练地解起了腰带。指尖划过皮肤，划过毛发，他的呼吸声变得急促，腹部起起伏伏。隔着一层柔软的棉布，杨活动的手腕若有若无地擦过胯间坚硬的凸起。
先寇布蹬掉滑落的裤子，屈起一条腿弯在床沿。杨放开手，噗嗤一笑，也微微屈起腿，脚后跟蹬着床沿向里缩，先寇布抓住他的脚腕，上身朝杨压下来，与此同时手上也麻利地拉开了杨的睡裤。
杨的内裤这时候悬在一只脚的脚踝上，元帅静悄悄走进来，看到那块白色布料晃来晃去，甚是新鲜，忍不住好奇地凑过来，两只爪子扑上来，同时伸出舌头舔起杨的脚心。
“啊——！”
杨浑身一抖，先寇布的手指被重重夹住。他有些疑惑地从杨的胸前抬起头，侧身向后看去，受到了惊吓的元帅这时候已经迅速跑开，只留给先寇一个圆胖的背影。先寇布抽出手指，带着黏滑的液体一路顺着杨的腿根往下移动，先是握着膝盖吻了一下，又继续沿着纤细的小腿滑动，直至摸到他屈起的脚弓。先寇布再次偏过头，吻了他的脚背，然后捏了几下浑圆的脚趾。杨的身体再次抽动。
“这里还挺敏感。” 先寇布做出了客观的评价。杨半支起上身，脖子和胸前都红红的。屋里灯光大亮，先寇布目光灼灼，杨在他的眼底看到自己正面对着他大张双腿。但显然自己心中并未有任何躲闪之意。他一旦明白了什么，别的考虑也就不再有任何重要性。
“你说你有事跟我说。” 杨摸着先寇布再次凑近的头顶，忽然想道。先寇布轻咬了下乳尖，似乎对他的不专心佯作生气，“一会儿再说。你现在……可以了吗？”
杨抬起手臂挡住眼睛，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。但先寇布拉开他的手，凑到他眼前，“可以了吗？我在问你呢。你来决定。”
“……嗯，” 杨稍微侧过头，“床头柜，下面一个抽屉。”
先寇布明白他说的什么，他再次用手指试探了下后面，杨再次缩了一下。“好像不用润滑了？” 他笑笑。杨没理他。先寇布便伸进去转了一圈，直到杨同意他的看法。
反复了几次，他终于暂时放手，翻身过去拉开抽屉，从里面取出一个方块小包装，他想了想，又翻回去，两条腿屈在杨的身体两侧。他一只手撑在杨的肩膀上方，另一只手则靠近杨的唇边。“咬住。” 先寇布说。
杨显然愣了下。过了几秒钟，他还是微微抬起，张开嘴，上下牙齿咬住了外包装，抬起黑色的眼睛望着先寇布。而先寇布手上慢慢用上力。顺着撕口的缝隙，滑溜溜的液体一丝丝被带出来。先寇布从杨的嘴里取下已经撕开的包装。
“帮我套上吧。” 先寇布尽量平稳地看着杨的眼睛。杨只迟疑了片刻，就缓缓抬起手。
但是先寇布捏住了他的手腕，另一只手掌贴上他的脸颊，粗糙的大拇指沿着杨的上下嘴唇打了个圈。杨的脸这时忽然变得更烫。“可以吗？” 先寇布又放低了一点声音。
杨屈起腿，慢慢跪坐在床上。先寇布则顺着他侧躺过来，杨弓起腰，嘴唇努力地往下撸动那层滑腻的薄膜，直到把它整个地套在先寇布的阴茎上。他抬起头，活动了下有些发麻的脸颊，先寇布坐直起来，抬起他的下巴，送上感激的一吻。
“我真高兴，” 先寇布翻身将杨压下去，同时抬起杨的一条腿搭在自己臂弯，“我真高兴遇到了你。杨，我说真的。”
“哪里来这么多废话？” 杨扭过头，小声埋怨。
先寇布一声轻笑，随即将自己的坦诚全部送出，从杨的喉咙里逼出一声细碎的呜咽。杨的腿被他拉得很高，几乎完全屈折在身前，一只有力的手扣紧在杨的腰间，另一只手则摁住了杨的肩膀。杨几乎不得动弹，像是只随着波浪起起伏伏。先寇布则抓着他一次次冲上顶端，过分密集和深入的吻几乎让他感觉窒息——这窒息的感觉倒令身下的快感涌动得更为急切。杨感觉无从发泄，只无意识地抬起臀部，想让两人的结合更为紧密。
“上来。” 先寇布早注意到了他的反应。杨愣了愣，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。先寇布拉下他的腿，放平到自己腰间两侧，然后伸手把杨拉了起来。“坐起来，亲爱的。” 他的手掌移过去握住杨的两边膝盖，他把它们往下压，让杨跪在自己的上身和屈起的双腿间。先寇布死死扣住杨的腰和臀，双腿同时踩在床上用力，也把他的臀部尽力前推。
这种顶入让杨眼前发白，一下子射了出来，跪在两侧的双腿也有些发抖，上身完全耷在了先寇布身上。先寇布也感觉到腹间暖流，不过丝毫没有松动的意思。两个人此时都汗淋淋地黏在了一处，心脏对着心脏，应和着同样的运动频率。“再进来一点。” 先寇布蹭着他的肩膀说。
“什么？” 杨感觉迷惑。
“进来。” 先寇布坚持，“朝我过来。”
真是得寸进尺的家伙，他要你，他也要你要他。杨觉得自己仿佛读了他的心。于是杨也抱住先寇布湿滑的后背，双腿尽力向前，将自己的身体尽力推向先寇布。他感觉到自己几乎坐在了先寇布的阴茎上，而那件坚硬又脆弱的男性器物还在不知疲倦地顶靠，既像掠夺、又似乎也是讨好。他们贴得太紧，他想自己就快要炸开了。但是这种满足让人想埋在里面，永不醒来。
“先寇布，” 杨捧起他的脸，“我要你。”
先寇布停顿片刻。“我也是，杨，” 他也抚摸着杨的脸，捋开他贴在额前的汗湿的黑发，“我只想要你。” 他双手压紧杨的腰部，让杨抱住自己的脖子。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颠簸，杨完全无力做出任何回应，唾液、眼泪、汗水，所有这些咸湿的液体也混合在了先寇布咸咸的肩膀上。
床单变得湿漉漉的，急促的呼吸和呻吟声终于转换成了满足过后的绵长尾音。先寇布让杨继续倚靠自己跪着，让他趴在自己肩头，这样便正好让精液沿着腿根流下来。“我想躺下来。” 杨有些不乐意。“再等等。” 先寇布亲着他耳朵安抚，“把那边的纸巾递给我。”
杨歪了下，伸手抓过床头的纸巾。先寇布接过来，稍微低下头，细细擦拭起杨的下身。“放松点，杨，崩这么紧做什么？” 他拍了拍有些黏黏的屁股。“我一会儿反正要去洗澡的。” 杨小声回答。但是先寇布似乎并不介意，仍在仔细进行手上的工作。被摩擦得微微发红、又被汗水浸润的双腿在灯光下透出迷人的光泽。
“真是舍不得。” 先寇布把湿透的纸巾扔到地板上，砸出闷闷的回声，跟他自己闷闷的声音一样。
“什么？” 杨直觉出一阵慌乱，“什么舍不得？”
先寇布温和一笑，然后又坏坏地歪起一边嘴角，在他屁股上捏了一把。“这个。这个舍不得。”
头脑中一时警铃大作。杨推开先寇布的胸口，自己则摊开腿坐下来与他面对面，一边揉着酸麻大腿，一边让他解释清楚。
“别误会，” 先寇布也帮他一起揉，“我们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……真可惜……你跟我，我们都在瞎猜。”
“我原先不敢假设太多。” 杨谨慎回答，“你在生我的气吗？”
“你在问我是否爱你？”
杨抿嘴一笑。“那你到底什么意思？还有，” 他突然想起来，“你本来要跟我说什么事？”
先寇布揉着杨发红的膝盖，好半天才抬起头，眼中闪烁一丝异样。“杨，我是来告别的。不是出于我的本意，但我必须得走。如果可以……”
他没再说，杨感觉喉咙里梗了块东西，好容易才恢复了一点大脑的运转。“你……你好像说过……有一项任务？”
先寇布叹了口气，片刻迟疑后他凝神看着杨。“我要去打仗了，杨。没骗你，是真的战争。这件事本不应当讲，没准我还会因此上军事法庭呢。” 他装作谨慎地四下转了转眼珠，似乎想以夸张的神态逗杨发笑。但杨整个人已经僵硬了下来。先寇布有些抱歉地抓着他的手，“不管怎么样，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件事，你看，我什么都不会瞒你。不说这个了，我们应当抓紧好时光……” 他的手又划过杨的锁骨和肩胛。
杨扭了一下躲过，一把拧住他的手。“华尔特·冯·先寇布，跟我说清楚。”
先寇布看了他一会儿，忽然又开始笑，抽出手理着杨的头发。“也行，我想你也有资格知道。那些议员们、将军们疯起来会到这种程度，纵然是我这样不抱幻想的人，也会感到吃惊。杨，因为艾尔-法西尔发生的纠纷，统合作战总部决定要‘彻底解决这个问题’——这是什么意思呢？意思就是，要拿下伊谢尔伦。这次一共有三支舰队参加，蔷薇骑士连队也在列。” 他稍微停顿，观察了一会儿近乎一动不动的杨，“总司令官是德森上将，分舰队司令官林奇少将，总参谋霍克准将。如此完美阵容，可以说是我军最强配置了。我真是忍不住想要鼓掌。”
杨的表情看上去像是咽下了一整杯特浓咖啡。“噢，那可真是……很有趣了。” 他艰难地说。先寇布有些奇怪的看着他。杨没再说下去。
空气里凝滞的感觉让先寇布有些不适应。过了一阵，杨抽回自己的双腿，一点点蹬到床边，踩在地板上慢慢起身。先寇布的目光追踪着他纤长的背影。厨房里响起叮叮当当的声音。杨拿着酒瓶和两个杯子走回来。先寇布伸手接过，同时忍不住伸手环绕在他腰间，嘴唇印上他柔软的肚脐。杨重重呼吸了几声，然后坚持着推开他，又从他手中抽出酒杯放到一旁，跳上床凑到先寇布跟前。
“不行。这绝对不行。” 杨用力摇晃着先寇布的肩膀，看上去稍微回过了一点神，“听着，先寇布，你不能去。如果是别人也就罢了，如果是比克古上将，那也许还能捡回一条命，但是这几个人……霍克与我同级，我知道这个人脑子是怎么长的。还有林奇，艾尔-法西尔的问题不就是因为他？这到底是怎样的愚蠢……不，不行。先寇布……”
“就好像我能决定一样。” 先寇布拉过杨的手掌，横在嘴边吻了下掌心。
掌心里的热度以及胡茬的细微触感似乎稍微让杨安静了一点。
“那要不这样吧……我想到一个法子，” 杨翻过手掌贴在先寇布的脸颊上，语气里很是认真，“带我走，让我跟你一起去。”
先寇布一口喷出来，笑得仰在枕头上。“很抱歉，中尉先生，我不能不为蔷薇骑士的声誉着想，” 他又翻过身单手撑起头，微笑着朝杨眨了一只眼睛，“虽然你我私交很深……”
“权宜之计！” 杨不耐烦地打断先寇布的胡言乱语，拉着他起来正儿八经坐直，“你好好听我说。出发之后，你先拿下我方司令官，然后把舰队交给我，你自己带着连队伪装成帝国军进入要塞，再拿下敌方司令官，这样我就可以——”
先寇布一脸忧愁，一只手松松捂住他的嘴，另一只手掌则横放在杨的额头上，他的语气温柔体贴：“你是不是感冒了？要不要喝点热水？”
啪！啪！两下，杨狠狠拍开他的手，没好气地回答：“多谢关心，劳烦阁下去给我拿点冰块！”
先寇布笑着耸耸肩，抬脚下了床。杨注视着情人后背兼具力与美的肌肉线条，又是一阵心焦。
厨房里响起一阵哐啷哐啷的声音。先寇布端着一杯冰进来的时候，杨还在唉声叹气。“唉，好像这也不行。” 先寇布嘴角弯起弧度，没有接话，他把手上的冰块倒进酒杯里，又随手捡起一块扔进嘴，嚼得咯嘣咯嘣响。先寇布扯过几个枕头垫在背后，舒舒服服地端着酒杯仰在上面，饶有兴味地看着愁眉苦脸的杨。他探出脚尖，勾了勾杨的腿弯，杨侧过脸斜他一眼。先寇布又撞了撞他。等了片刻，杨还是挪了过来。先寇布坐起来一点，含了口酒在嘴里。冰凉的杯底挨近杨大腿内侧，他似乎瑟缩了一下，这时先寇布抬起杨的下巴，把嘴里冰凉的白兰地送入他口中。
一点酒液从嘴角溢出来，顺着脖子往下流，先寇布低下头舔了个干干净净。“浪费美酒算得上极大的罪过。” 他专注地看着杨，似乎又想凑近杨的嘴唇。杨抬起眼，轻轻截住他，伸出大拇指擦干净先寇布的嘴角。“这话没错。” 他珍重地接过先寇布递来的酒杯，一脸严肃。
“先寇布，你退役吧。”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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